想到这儿，程崊重新换上工作服，装作刚从公司出来的样子，和陆煜如往常般约好在公交站台见面，一起坐公交车回家。
其实，刚见面的时候，陆煜就感觉她有点不对劲了，身上隐隐透出一股戾气，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的表情。
做贼心虚的他故意问了一句：“今天在公司里还好吧？”
程崊强装笑颜，说：“还好，就是午睡时做了一个怪梦，梦见你和一个女同事出去谈工作了。”
其实，如果这时候陆煜主动交代“犯罪事实”，程崊会很乐意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。
可惜事与愿违，陆煜不屑一顾地说：“我还以为什么事，看你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。你瞧我像这种人吗？我心里只有你一个，永世不变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程崊紧紧盯着他的双眼，“你敢发誓？”
“你…今天怎么了？怪怪的。”陆煜不敢直视她的双眼，“没事乱发什么誓啊？老天爷可没空听那么多人胡说八道。”
“刘栩晴。”程崊只说了三个字。
陆煜顿时脸色煞白、双腿发软。这就是昨晚和他一起的女同事，没想到程崊竟然也知道。
他不敢和她那锐利似刀的目光对视，只好刻意把视线移向远处，似乎在看车来了没有。
“你昨晚是和她一起出去‘开会’吗？”程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。
陆煜一时无言以对。过了几秒钟，他笑着说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昨晚她的确和我在一起开会。”
“你们去了富晶酒店开会？”程崊步步深入地问。
陆煜这一刻心里明白，她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。他变得焦躁不安起来，不停地看手机，借以掩饰此刻的紧张心理。
程崊心里明白，这等于不打自招了；不过也不需要招供，监控录像就是证据。
之后，理所当然发生的，就是文章开头的一幕了。
…………
陆煜回到他们俩租住的小公寓里，一屁股躺倒在沙发上，心事重重。他没想到，这天衣无缝的偷腥计划，竟被女友知道了。
想了好久，他还是决定道歉认错，并向她承诺，以后断绝与刘栩晴的一切工作以外的关系。他心里还是爱程崊的，他放不下这段感情。刘栩晴只是他生活中的一道佐料，并不是主菜；在这方面，陆煜还是主次分明的。
他终于勇敢地拿起手机，准备拨打程崊的电话。这时，手机显示程崊来电了。
“她竟然主动打给我？！”陆煜内心一阵兴奋，以往每次吵架，都是他主动先说话的，程崊从不会主动联系他。
“崊，你回到哪里了？我有话跟你说。”陆煜按下接听键，略带兴奋地说。
“你好，请问是陆煜吗？”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。
陆煜一愣，反问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“是这样，机主刚才在这个水仙站候车时出了车祸，被急救中心的车送去抢救了，情况还挺严重。她的手机掉到一边，被我捡到了。我看到她的通话记录显示最后的联系人是你，就打来问下。请问你是她家属吗？”对方的语气一点也不像骗子。
“什…什么？！”陆煜只觉脑中一片混乱，已经分不清天和地了。
“你好，请问你是机主的朋友或家属吗？”对方再次问。
“我…我是她男朋友。”陆煜吓得瑟瑟发抖，出现了颤音。
“能否帮忙通知她的家属，马上前来第三附属医院？我看到急救车上的字了。放心，我会把手机送还过去。”这位好心的路人交待完后，挂了电话。
这个坏消息就像一双从天而降的魔手，瞬间撕裂了陆煜的生活。这一刻，他已经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。
…………
半个月后的某一天。
下班后，陆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公寓，无精打采地看着镜子旁边他和程崊的合照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崊啊，你倒好，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，一了百了；我呢，还得天天忍受苛刻老板的压榨，现在都快喘不过气来了。有时真的很羡慕你，什么都不用愁了。”
他又一次回忆起女友生前的一笑一颦、举手投足，回忆起她的温柔体贴，不禁再次愧疚起来。他心里清楚，是自己害死了她，虽然并没有直接导致她的死亡，但这事跟他脱不了干系。虽然程崊的父母并没有追究，也不知道他们俩当时在吵嘴，但他还是难辞其咎。
监控录像显示，那天傍晚，陆煜上的那一班车走后不久，一辆公交车在靠站时突然失控，撞向站台。当时有好几个人在候车，程崊却不幸成了唯一的牺牲者。如果陆煜前一天晚上没有和刘栩晴出去“翻云覆雨”，程崊就不会跟他吵架，就会跟他上同一班车，也就不会发生意外了。
这半个月来，每每想起这事，陆煜就心如刀绞，这成了他一辈子迈不过去的心坎。然而，生活的残酷就在于，只要你还活着，不管要面对多么痛苦的现实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