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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生病(1 / 1)

秋末,门前是大片大片禾田,田里种植着稻谷成熟了,金灿灿、黄橙橙的。金黄色是乡下人最钟爱的颜色,它代表着一年辛苦的劳动成果。

你去看看那庄稼人,如果他们的眼睛都是满含着喜悦的,那意味着今年老天爷赏的饭非常丰盛;如果他们的眼睛是无光没有神采的,那意味着今年的老天爷赏的是一碗稀饭。总之,你可以从老百姓的眼中发现一切。

二朱一家人将稻谷收割了,卖了一个好价钱。父亲又开始去工地上干活,平日里也会接点零散活补贴家用。

到了冬天,流感病毒猖狂肆虐。子耀得了流感,在当地小门诊挂了几瓶水,以为是像往年的流感生病一样,也并没有当一回事,但是渐渐的胸闷透不过气来,开始肚子疼、胃疼。

辗转于本地大大小小的医院看病,却不见好转。病因始终检查不出来。老两口急得直打转。最后决定拿出所有积蓄去大上海看病。

“全国知名的医院都在那里,应该能查出来病因吧?一定能治好子耀的病,对吧?”仿佛瞬间就熬白了头的母亲,憔悴不堪,拉着姐姐静娴的手。

小外甥平平看着往常与他一起嬉笑玩耍的小舅舅,此刻板着脸坐在堂屋板凳上,不动弹也不说话。感到很怪异。

最终,在上海确认了病情。肺部收到了感染,脑子里也长了个瘤。需要尽快做手术治疗。

“这么一大笔手术费,我们去哪儿弄去啊。”二朱母亲愁容满面,端着外卖餐盒一口也吃不下。感觉下一刻眼泪就要奔出。

“先找我家老二、老三家借点。”父亲拿着烟放在手上,没有点着。医院禁止吸烟。想狠狠地吸,狠狠的闻着未点着的烟味。总以为狠狠的吸入再吸出,就可以带走烦恼。

“他们两家小孩明年就要上大学了,哪有钱借给我们啊。”随后把外卖的饭盒往病床头的小柜子上一扔,朝她老伴发起火来。

“都是你个顶没用人,跟你一辈子受了多少罪,现在孩子也跟在你后面受罪。从年轻到现在,就晓得干苦力活,搞到如今,你挣了多少钱回来了啊?你个没本事的,一点用都不起。”

二朱对于眼前这一幕,已经司空见惯。只要家里一有事情发生,就是争吵、摔东西,将错误归到彼此身上。她的记忆里,老房子小小的屋子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战火,战火平息后,家里一片狼藉,留下她和姐姐默默打扫收拾。

“小点声吧,别打扰到隔壁床阿姨休息。”说完后,二朱没有在管他们,走出病房,轻轻带上房门。

经过一楼时,一家老老小小的哭声吸引到二朱,原来是他们的亲人因为抢救无效,当场去世。离开的生命又何必去想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?

年轻的生命,无缘无故的旁人,可能会感叹:多么年轻啊,还没有享受到生命的精彩就走了;垂老的生命,外人又可能会感叹:年轻时没有享受过好日子,好不容易现在条件刚刚好起来了,没有享受几年就离开了。

哎,似乎长生不老是他们所有人的追求。

悲伤的事情二朱看不下去,转头往医院花园休息处走去。二朱想将小弟生病的事情告诉刘齐,但是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?那么一大笔钱。算了吧,二朱心烦意乱来回徘徊。

高昂的医药费、手术费压倒了这一家子。

二朱这些日子陪伴母亲在医院照顾小弟,父亲回老家借钱去了。不知道他能不能借到钱,这是全家的希望了。

突然接到小弟的病危通知书,早已经精疲力竭的母亲再也支撑不住,倒了下去,仅仅吊着一口气等待父亲借到钱过来。

二朱在医院恨不得一身分两人使用,照顾小弟和母亲,尽管早已经是身心俱疲了。

父亲终于回来了。借到钱了吗?

“借到了,二朱你赶紧去找医生,让他们马上给我们子耀安排手术。快啊,快去啊。”就这样,在小弟性命攸关的时刻,父亲带着救命钱紧急出现,让小弟活了下来。

母亲也开始强打起精神照顾小弟。倏忽间就已经进入夏季了。上海的夏季炙热奔放,繁华迷人的景色也抵不住周家这一刻的温情。

只是二朱怎么也不会料到父亲借来的这笔钱与她息息相关。

时间犹如种下的一粒种子,需要每天浇水施肥,才能快速长大,直至成熟。二朱的小弟可以下床走动了,再有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。主治医生也为他们感到开心。

刘齐从刘母那里知道二朱小弟在上海治病,中间打过几次电话来安慰二朱,让她放宽心,相信大城市的医疗水平。但是电话中并没有提到关于钱的事情。当然二朱也没有提及过钱的事。

大多数情况下,电话内容都是热衷于向二朱讲述深圳的繁华与先进,给她描述繁华的夜、迷人的灯光。听的次数多了,二朱有时候就已经能预知刘齐说的话,没等他开口,并找了借口结束通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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